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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休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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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浚生回過頭去,見岑晚悠閑地走過來,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瞧著被KO的幾人。他蹲在地上,對一人道:“你哪來的?打他幹什麽?”

那人被唐浚生揍的鼻青臉腫,捂著臉直哎呦。岑晚同情地說:“你看你這臉,疼不疼啊?你媽沒教過你,打得過就打,打不過就跑啊?”

那人被岑晚嘲諷了,怒吼一聲,一拳朝岑晚臉上打去。岑晚早防著他動手了,一把攥住他手腕,把他的胳膊擰到了背後,一邊笑道:“嘖,還不漲教訓……說說,誰讓你來的?被揍成這樣,錢拿少了可不劃算啊。”

那人不肯說。岑晚下手也狠,直接把他的腦袋按在了沙地上,給他狠狠地摩擦了幾下,蹭的他臉上都破皮了。

那人連忙大聲道:“好漢!英雄饒命……我錯了!”

岑晚變了張臉似的,嘴角的笑容沒有了,陰沈道:“誰指使你們來的?”

那人沒想到岑晚看起來挺秀氣,居然也挺能打。他哼了兩聲,準備招供了。帶頭的那人大聲道:“沒人指使,就是我看他不順眼。”

唐浚生道:“我哪得罪你了?”

那人漲紅了臉,憋了半天說:“我女朋友喜歡你……她老嫌棄我不如你好看,我就想給你毀個容。”

岑晚有點懵,說:“啥?這算什麽騷理由?”

他按著的那個人感覺岑晚手上的力氣松了,立刻掙紮著擺脫了他,踉蹌著跑了。帶頭的那人眼看小弟跑了,覺得再待下去就要進警局了,於是也撒腿跑了。剩下的幾人也緊跟老大的步伐,逃離了戰場。

唐浚生沒打算再多糾纏,放他們走了。他走過來說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岑晚說:“我想跟你一塊回去來著,聽說有人叫你過來了,我就來看看。”

唐浚生哦了一聲,岑晚道:“可惜來得晚了一點,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。”

唐浚生就笑了。岑晚見他眼圈被打青了,嘴角都是血,伸手給他擦了擦。唐浚生說:“沒事。”

岑晚有點心疼,又挺生氣,說:“你這樣明天怎麽拍戲啊?”

唐浚生說:“去藥店買點藥,不行就請假唄。”

兩人一起往回走,路上去買了藥。岑晚說:“那幾個人是哪來的?”

唐浚生說:“不知道。那人說什麽女朋友之類的……是現謅的吧?”

岑晚嗯了一聲,道:“哪有那麽扯的理由,當人傻呢。”

他心裏有數,懷疑是麥崢幹的。麥崢的小弟多,喜歡充大哥,向來愛跟這些人打交道,雇/人/打/架也不是初犯了。他說:“叫你去工地的是誰?”

唐浚生想了想,說:“是燈光師的徒弟。”

岑晚嗯了一聲,說:“那小子肯定不無辜,等我去問問他。”

唐浚生沒說什麽。他走了幾步,忽然停下來,擡頭看著天空。岑晚說:“怎麽了?”

他話音剛落,忽然感覺鼻尖涼冰冰的,有什麽化開了。路燈下面的光線裏,幾片雪花飄了下來。

唐浚生道:“冬天來了,今年的第一場雪。”

岑晚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,他伸手接了幾片雪花,說:“有點小,沒勁……攢攢都不夠堆雪人的。”

唐浚生拿出手機看天氣預報,一邊說:“過幾天會有大雪,到時候就能痛快玩了。”

岑晚回了酒店,轉頭就去找那個燈光師小弟聊天。那小弟做了虧心事,心裏虛的厲害,眼神閃閃躲躲的。岑晚一看就知道他心裏有鬼,擺出太子爺的架勢,嚴肅地說:“我已經知道了,來就是給你個機會,你要是主動坦白,我就網開一面,不追究你的問題。”

小弟撐不住了,坦白道:“我也不知道有這麽嚴重,就是麥崢,他讓我過來跟生哥傳個話。”

岑晚就知道是他,道:“你確定?”

小弟說:“我拿我的飯碗保證,騙人你開除我。”

岑晚嗯了一聲,起身走了。他又去找麥崢,進了屋坐在沙發上,一臉低氣壓。麥崢知道他為什麽來的,還能撐著裝沒事人。他遞了瓶可樂過來,說:“有事嗎?”

岑晚道:“你為什麽叫人揍唐浚生?”

麥崢一副驚訝的模樣,關心地說:“你說什麽呢?他挨打了,誰幹的?”

岑晚冷笑道:“還跟我裝,不就是你幹的嗎?”

麥崢無辜道:“我什麽都不知道啊,你怎麽能這麽冤枉我?”

岑晚懶得跟他廢話,掏出手機,按了播放鍵。錄音軟件裏放出了燈光小弟的聲音:“我也不知道有這麽嚴重,就是麥崢,他讓我過來跟生哥傳個話……”

麥崢沈默了,岑晚道:“你還有什麽可說的?”

麥崢知道抵賴不了了,反而比先前坦然多了。他舒服地靠在沙發靠背上,攤開雙臂說:“那又怎麽樣?我看他不順眼,找人揍他一頓,有什麽問題?”

岑晚覺得他這個口氣,好像是瞧著自家養的狗不順眼,抄起笤帚疙瘩揍一頓似的理所當然。

他皺眉道:“你沒有罪惡感嗎?”

麥崢道:“沒有。相反的,一想到他被揍了,我渾身就有種強烈的暢快感。”

岑晚覺得他真的是有病。麥崢冷冷地看著他,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個瘋子。

他心想:“我就是有病,我是被你逼的啊。我看到他跟你在一起,心裏就像刀割油煎似的痛苦。你對他笑的時候,想過我心裏有多難受嗎?”

岑晚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危險,被他看得發毛,站起來了。麥崢道:“要走了?”

岑晚說:“這次我給你個面子,不會告訴他。你以後別再犯了。”

麥崢笑了,漫不經心地說:“好,我都聽你的。”

這話是麥崢的口頭禪,岑晚聽他說過無數次,然而這一次卻聽著很不舒服。他看了麥崢一眼,麥崢微笑道:“真的,我不騙你。”

岑晚覺得他周身彌漫著一種讓自己不舒服的氣場,無數次的忍耐和委曲求全讓麥崢的性情扭曲了,苦苦維持的體面仿佛隨時都要垮掉,露出怨毒的內裏。

岑晚緊皺著眉頭,覺得沒辦法跟他溝通,沈默著走了。

次日唐浚生頂著個青紫的大眼圈到了片場,化妝師都驚呆了,說:“這怎麽搞的?”

唐浚生說:“夜裏上廁所沒開燈,撞門上了。”

化妝師試圖用粉底和遮瑕給他蓋淤青,然而他的臉一碰就疼,沒法上妝。化妝師沒辦法了,讓他去給導演看看。導演見了他,也吃了一驚,片刻說:“這樣是沒法拍了,讓統籌重新安排場次吧。你回去休息一下,兩天夠嗎?”

唐浚生說:“我爭取快點恢覆,用著藥呢。”

導演答應了,打發他走了。唐浚生在場邊看了一會兒,岑晚騎著馬來來去去的,穿著鎧甲帶著一票小弟,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。

北風呼呼地吹,唐浚生覺得臉上隱隱作痛,便回去了。

上午他打了一會兒游戲,中午岑晚給他發短信,說:“想吃什麽,我讓助理給你送過去。”

唐浚生說:“不用了吧,我又不是不能動。”

岑晚道:“你是病號,別到處亂跑……我讓人給你帶過橋米線好了。”

唐浚生覺得有點暖,便老實在屋裏等著了。片刻有人來敲門,是岑晚的助理小劉。

他拿外賣盒盛著米線,又帶了幾根雞肉串過來。唐浚生道了謝,說:“你吃飯了嗎,要不要一起吃點?”

小劉不客氣地說:“裏面有我一份飯啊,我當然要跟你一起吃。”

小劉進了屋,拿出自己的一份米線,說:“來吃吧,生哥。”

唐浚生見他這麽不見外,感覺有點奇怪。小劉吸了一口米線,說:“晚哥讓我跟著你,他說你沒有助理,不光生活不方便,就連被人堵都沒個幫忙報信的。”

唐浚生說:“不用了,我不習慣。”

小劉說:“我就陪你到戲拍完,反正時間也不長了。你就當我是空氣,不用理我。”

米線的味道噴香,唐浚生的肚子擅自叫了起來。小劉呵呵地笑了,說:“先吃飯再說吧。”

兩人唏哩呼嚕地吃了飯,小劉收拾了飯盒,然後自作主張地把唐浚生攢著沒洗的幾件襯衫和褲子拿去洗了。

唐浚生感覺不太好意思。小劉說:“別客氣,晚哥給我開工資呢。你要喝下午茶嗎,我去幫你買星巴克?”

唐浚生說:“不用了,你歇會兒吧。”

小劉坐了一會兒,又說:“你要打游戲嗎,我陪你玩?”

唐浚生覺得他太熱情了,簡直是五星級管家服務,有些消受不起。小劉三句話不離岑晚,說:“晚哥讓我好好照顧你,幹得好年終獎翻倍,你要記得給我打好評啊親!”

唐浚生心想:“怪不得,還是因為有錢拿……功勞還是要記在他的金主身上。”

晚上九點多,岑晚下了戲,過來看唐浚生。小劉已經回去歇著了,唐浚生開了門,見岑晚帶著兩個煮雞蛋過來,下意識地捂了一下肚子,說:“我已經吃飽了。”

岑晚忍不住笑了,說:“你怎麽滿腦子都是吃啊,誰說是給你吃的?”

唐浚生說:“你那個助理太能幹了,一天到晚給我弄吃的、打掃衛生,忙得像陀螺一樣,你從哪兒找的這麽個寶貝?”

岑晚得意道:“挺勤快的是吧,我媽幫我選的。她說我在外面拍戲太辛苦,一定要找個靠得住的人幫我料理生活。他是我媽從五十多個人裏頭選出來的呢。”

唐浚生想象了一下他媽為兒子海選助理的情景,暗自感嘆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。

岑晚坐在沙發上磕開雞蛋皮,對唐浚生說:“過來。”

唐浚生坐過去,岑晚拿著雞蛋給他滾眼圈,滾了一會兒,他認真端詳道:“好像輕了一些。”

唐浚生笑了,說:“哪有那麽快見效啊。”

岑晚不是很有耐心,把雞蛋塞給他,說:“你自己滾吧。”

唐浚生覺得這話有歧義,然而還是乖乖地照做了。岑晚又找到昨晚買的藥,給他噴了氣霧劑。唐浚生感覺眼都睜不開了,拿著面巾紙擦淌下來的藥水,說:“你是不是噴太多了?”

岑晚說:“多噴點好得快。”

唐浚生笑了,領情地說:“你對我挺好的。”

岑晚有些不好意思,嘴硬道:“我是怕耽誤拍攝進度……誰關心你了。”

唐浚生沒說話,眼裏卻帶著笑,溫柔地看著他。岑晚又擠了一點膏藥,手裏拿著棉簽,想給他塗眼角。兩人靠的很近,唐浚生垂下眼,呼吸沈了下去,似乎想親一親他。

岑晚看了他一眼,撲哧一聲笑了,說:“熊貓眼,離我這麽近幹什麽!”

唐浚生想起自己現在形象還不好,覺得很窘迫。他剛才差點就真情流露了,覺得這樣不太好,可是一跟他靠近,心裏就充滿了旖旎的感覺,就像兩塊磁鐵要吸到一起去。

他正在出神,忽然電話響了,是容婕打來的。唐浚生有陣子沒跟她聯系了,簡直都要忘記自己還有個女朋友的事。

他看了岑晚一眼,似乎在問他接不接。岑晚假裝沒接收到他的眼神,站起來開始收拾藥品。

唐浚生接起了電話,容婕在對面神采奕奕地說:“親愛的,我殺青了!明天我找你探班!”

唐浚生覺得挺突然,哦了一聲。容婕很敏銳,立刻說:“怎麽,你不高興嗎?”

唐浚生說:“沒有,我特別激動……一想到你要來,就開心的說不出話來。”

容婕就笑了,說:“傻瓜,等我去了,好好陪你一段時間。”

唐浚生跟她聊了幾句,片刻掛了電話,發現岑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門去了,屋裏空蕩蕩的。

他覺得有些微妙,明明什麽都沒幹,卻好像做了錯事,有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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